Unity大中华区总裁张俊波：我们希望让普通人也能参与元宇宙建设｜36氪专访

“元宇宙可以被视为一个广泛的、实时 3D 版本的互联网。”

文｜王毓婵编辑｜乔芊

封面来源｜视觉中国

2022 年，元宇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普通人的生活，这样的早期繁荣也给非专业但有想法的人带来了更多的创作机会。当你希望在元宇宙里推动一个想法成型时，Unity 作为传统的游戏开发引擎通常会被发现是最包容、可塑性最强的工具之一。Unity大中华区总裁张俊波希望在这一点上进一步回应开发者的期待，让 Unity 变得更易用也更多元，成为辅助元宇宙创作的重要工具。“元宇宙可以被视为一个广泛的、实时 3D 版本的互联网。”张俊波说。“无论 ToB ToC，未来元宇宙会渗透进生活的各个方面，规模是游戏行业的数千倍。真实世界存在的一切都将在虚拟世界有一个映射，而虚拟世界的互动也将产生独立的、真实世界没有的特定内容。”按照张俊波的判断，元宇宙会产生大量的人才及岗位需求和商业机遇。为了回应这种需求，Unity 需要变得更简单易用、更新手友好。它不应该仅仅是少部分游戏技术人才专属的工具，它应该辅助普通人更好地参与对元宇宙的创作。36氪采访了 Unity 大中华区总裁张俊波，并获得了关于这款工具的更多情报。以下是36氪与张俊波的采访实录：Q：相比传统互联网，让普通人参与创作对元宇宙来说是更加必要的事吗？为什么？A：也不能说比传统互联网“更重要”。九十年代，在传统互联网行业，很多人会用各种简单的工具像 Frontpage 来做网页；21 世纪初，有很多人会给淘宝店家做店面装修；移动互联网启动之后，又有大量的人给各种公司做移动 APP 等等。这些其实都是普通人参与互联网创造的案例。元宇宙是一种实时 3D 的信息表达形式，这就意味着以后更多的企业和个人要把他们的信息通过 3D 可视化，用可交互的 3D 形式来提供。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从业人员来学习实时 3D 内容的创作方式。而且，这部分人群可能比以前更大，因为 3D 交互的内容表现形式增多，可能性更大，能够做的表达更丰富，所以内容创作的形式就会更多。所以我们认为这可能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Q：有没有您印象深刻的 Unity 业余或半业余开发者创造的内容？A：B 站上有个很年轻的 UP 主，自己用 Unity进行了自动驾驶的仿真模拟， 做了一个“自动驾驶的自行车”，去年还有开发者拿 Unity 预测过新冠病毒的传播趋势。现在大家能做的东西挺多的。我儿子今年十三岁，去年他们学校让他们拿 Unity 做一些模拟，研究怎么用最节能的方式完成上下学通勤。这种案子其实非常多。很多东西是由业余开发者做的，但做着做着慢慢变成专业作品。我们有很多游戏应用真的是一两个人用业余时间做出来的。B站UP主@稚晖君的视频截图Q：关于拉低普通人在元宇宙中的创作门槛，Unity 做了哪些工作？张：首先，我们做了工具可视化。以往做一个影片或者游戏，需要用非常专业的软件，不仅贵而且学习成本高，做出来的东西又不易用，只能让大规模的团队来做。在有Unity这类通用引擎出现之前，只有有自研引擎的大厂才有能力做游戏。Unity是04年创立的，我们赶上了移动互联网的大潮。我们把之前这个一年可能就创作几十款、上百款游戏的生产规模，变到现在基于Unity应用，一天就有 1.5 万个应用被开发出来的规模。其次，我们的渲染能力和计算能力升级，可以让一般的设备呈现高级的效果。以前可能是要在强大的设备上才能显示的 3D 内容，现在可以在各种电脑、手机、智能手表甚至车载屏幕上运转。最后，我们还一直在跟合作伙伴们做一件事，就是把内容生产的门槛降低。比如我们跟 CAD 软件公司合作，本来你如果用传统方式做上海外滩的场景，就需要建模师拼命画图，每个图的成本很高。或者用无人机做倾斜摄影，但这样做出来，其实还是很贵，更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呢？大部分楼宇都有 CAD 模型，我把模型导进来，就可以一键生成外滩的 3D 建模。这就是我所说的，Unity 在各个方面“把门槛降低”。Q：您刚刚提到，Unity 对设备的配置要求很低。具体能低到什么程度？A：其实这包括两个方面。如果是跑 Unity editor（编译器），其实门槛还是有的。但用 Unity 编译出来的应用，其实用最便宜的手机都可以很好地跑，连最古老的 Pad、入门低配款汽车配的智慧屏、冰箱上的液晶屏都可以跑。因为我们在持续地优化计算效率，可以把门槛和资源消耗降到非常低。从计算角度来说，我们会尽量往下跑，我们可以跑在 WebGL 上面。但如果论高端的话，我们也支持几十台服务器一起渲染的集群电脑。从创作角度来看，我们现在花了很多力气去做“云化”。Unity 现在这个版本，一般的电脑去跑它会有点吃力，因为还是会有比较高的 GPU 的要求。按照我们的统计，市面上可能大部分电脑是跑不动 Unity 的。我们的解决办法就是“云化”——我们在云上给用户提供 Unity，不需要安装就可以使用。我经常说，在一个大学的机房，大多数电脑可能都使用十年以上，而且大部分都没有GPU。在学校机房去跑 Unity 肯定跑不动，甚至连 photoshop 都跑不动，只能跑 flash。所以我们推出了Unity云桌面，成本特别低，也不用在乎电脑配置，一千块钱的平板电脑加键盘鼠标就可以开始创作了。Q：Unity 的官网上有提供一些免费的课程，一个 0 基础的普通人通过 Unity 的免费课程能学习到什么水平？A：如果一个普通人跟着课程一步步下来，几天时间确实可以做出一个和课件长得很像的 Unity 作品。但这能代表他就真懂 Unity 吗？不见得。如果你要用好 Unity，还是要懂一些摄影知识。单反相机我有一大堆，但我根本搞不清楚那些参数是啥意思，我就是不大会用的人。就像 Unity，一般人看了半天也不懂每个参数到底啥意思。跟着课程可以依葫芦画瓢做出一个应用，但要把 Unity 用深用对，还是需要大量的实践。Unity 容易入门，但你不一定能真的入门。所以我一直在讲，我们的产品在工作流上，还是要把门槛降下来。Unity 的主菜单一拉，出来几十个选项，有关的、没关的全放在一个 drop down 上，学习门槛很高。门槛高导致的一个现象就是 Unity 的程序员特别贵。Unity 公司一半以上的员工都是程序员，所以我们的产品设计都是程序员自己“拍着脑袋”做出来的——我需要啥就加啥。做开发的人知道自己想要啥，但他不知道客户想要啥，所以即使我们的产品有配套教程，仍然难以用好。所以，我们想以后在中国好好做中文课程，同时简化产品。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我们加大投入。Q：这样“点开一个按键之后出现几十个功能选项”的问题，已经改善到什么程度了？A：已经在改善之中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原本 Unity 像一个大杂烩，有很多不同角色的人会使用它，有美术、模型设计、关卡设计等等很多不一样的工作人员。很多人其实只需要用到一部分功能，但是现在 Unity 所有工具都是在一起的，所以什么人看了都觉得“还有好多未知领域”。而且，有些功能不小心点到了，就搞不回来了，很麻烦。所以，我们现在要把 Unity 依照功能“模块化”。面对不同角色、不同的工种和职能，我们会有不同的界面，让他上手更简单。Q：Unity 将会如何适应不同行业的客户？A：我们现在的新增用户，很多来自于数字孪生领域、工业领域，而不是游戏领域，他们的思维模式跟游戏从业者完全不一样。我们很多客户是有编程基础的，各行各业的 IT 部门其实大多数都有工科背景。但这些人在初学 Unity 的时候，他们的设计思维跟 Unity 的游戏化设计思维是不一样的。他们更多是以功能性和数据为导向，而不是以渲染和交互为导向。所以我们需要把工作流和设计模式改得更适合他们，这是我们现在一个很大的重点。我们做了一个 APP 的 Framework。做游戏的特点是即使玩家不动，它也在不停地完成渲染，然后在渲染中的每两帧间做一些业务逻辑；但做 APP 的逻辑是靠事件和用户输入驱动，你不动它就不动，所以这种 input 模式就完全不一样。打开一个银行的 APP，跟打开一个游戏的玩法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现在做了一个基于 Unity 的 APP 编程模式，这样就有可能带动更多人使用 Unity。Q：未来游戏工作者的 Unity 和金融、汽车或者工业从业者的 Unity，是两个不同的工作流，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产品？A：是同一个产品，不同的工作流。Q：Unity 能辅助的行业除了汽车、工业、建筑、金融、医疗、教育以外，还有什么？A：我们还能辅助电商。Unity 有一个能植入淘宝 APP 的功能，可以用来 3D 展示商品。比如说一双跑鞋或者一只手表，现在你看到的是静态的二维图片，或者是只能观看不能互动的展示视频。我们可以把它变成 3D 可交互的展示页面，消费者可以拉近拉远，翻转看各种角度。它同时也是一个数字说明书。比如咖啡机，每次买不同的咖啡机都要重新学用法，我们可以做一个操作菜单，展示每个键按下去是什么效果，通过跟消费者互动做深度演示。Q：这个需要 Unity 对接淘宝的 API 接口吗？A：需要的。我们现在已经在淘宝的部分商品页面上线了这一功能。Q：我印象中京东很早前就有了这一功能，Unity与阿里要做的事情跟京东类似吗？但是淘宝上有大量的小商家，让它们来为每个商品做 3D 图并不现实。A：京东的做法是，一些扫描公司会跟京东合作，店家把这个产品运过去，京东拿到货了之后，去扫描它来构建 3D，但这个模式很重，生产成本其实很高。我们希望和淘宝合作，推动它的上游厂家来做这件事。因为厂家生产的每一件工业产品一定会有 CAD，再简单的产品也会有，不然就没办法生产。它的原始数据就能铸造出 3D 模型，你需要做的是把材质放上去。把这整条链打通之后，就可以很快地、准确地生产出产品的 3D 模式。而且，要做“数字说明书”，只有厂家才真正了解产品。现在京东的做法，成本很高、要手动解决，也不大可持续。这次我们跟阿里会有很多合作，不是想简单解决在淘宝卖东西的问题，而是希望我们能够一起来革命整个链路。这一套流程跑通之后，厂家可以在 Unity 先把 3D 模型设计完成之后，再生产，在 Unity 里完成一整套流程。Q：听说今年 Unity 在中国有新的团队扩张计划，可能还会开新的办公室，是吗？A：是的。总体来说，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在中国深入发展。因为中国这个市场足够大，在数字孪生领域有很多独特的需求，跟全球不大一样。现在国内也比较注重技术安全可控，所以我们也想迎合这个大势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要招上千名工程师，但不可能一年就完成。我们会逐步地在未来几年把这个工程团队完全打造起来 。Q：新办公室可能开在哪里？A：我们的办公室本来只在北京上海。上海办公室比较大，现在也快有三层楼。北京办公室比较小，我们可能会扩，然后广州也有一个个临时办公室，未来也会扩。除此之外，我们可能会在别的城市设置办公室，哪里有客户，哪里有学生，哪里有人才，我们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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