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让孩子练花滑”

澎湃新闻记者 蒲垚磊【编者按】北京冬奥和冰雪运动的大发展，为上海体育插上了另一双翅膀。从普通冰雪爱好者到冰雪产业从业者，从孩子到家长，再到蓬勃发展的冬奥教育……他们都是上海这座城市“冰雪恋歌”的最好演奏者。冰雪运动，在南方地区大有可为。

海报设计 王璐瑶9岁的上海男孩于天橙这样描述自己在练习花样滑冰时的感受：“很自由，像鸟儿一样。”他是这座南方城市里，众多爱上了花样滑冰的孩子中的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正越来越多。于天橙的教练，前花滑国家队选手、世界青少年冠军马晓冬虽是哈尔滨人，却已经在南方深耕花滑教学培训多年，深圳，宁波，无锡，上海……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前花滑国家队选手、世界青少年冠军马晓冬。在他看来，更多的冰场、更好的项目普及、更多的滑冰爱好者，已然让南方迎来了发展滑冰的好时代：“比如全国比赛上，有很多南方的孩子拿到好成绩。这就是全国性普及的一个成效。”

南方滑冰的人，真的越来越多了

在职业生涯中，马晓冬进入过花滑国家队，曾问鼎过世界青少年冠军，当离开奋战多年的赛场，他决定把自己花滑生涯的下半场，也贡献给青少年。2006年从国家队退役之后，他就转型成为了一名教练，到现在已经有了近16年的时间。而身为一名从哈尔滨走出的花滑名将，他作为教练的第一站，却是在深圳这个相隔千里的南方城市。“当时退役之后一个朋友找到我说你来深圳吧，而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深圳也是我所喜欢的城市之一。”就这样，他开始了自己的滑冰教练之旅。而一开始南方人对于滑冰的陌生，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深圳的客人基本对滑冰没有什么了解，就觉得是一个好玩的东西。”

马晓冬在带队员训练。一直到今天，马晓冬已经辗转在多个城市从事过花滑教练，但脚步一直都没有离开南方——从深圳到宁波、无锡，再到今天的上海。但十多年来闯荡多个城市，他却有一个感受始终延续：那就是南方滑冰的人，真的越来越多了。“比如我2006年开始去深圳做教练的时候，还是一对一教课的人比较多。”他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但现在很多孩子已经不愿意上一对一的课了，因为认知度水平上去之后，觉得一对一无聊枯燥，家长也觉得有人陪着一起上课可以相互良性竞争。”“现在有一对三、一对五的授课，包括十几个孩子一起训练的专场课，从这个数量上，就能看出大幅度的上升。”

教练人数跟不上冰场增加的速度

为何当下越来越多南方人开始认识滑冰，喜欢滑冰？在马晓冬看来，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因素，就是冰场数量的变化。尤其是在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之后，南方也迎来了冰场数量提升的高峰期。“最大的契机就是冬奥会。申办成功以后，南方滑冰的认知度慢慢上来了，包括‘北冰南展’也一直在发展。冰场数量多了以后，参与的人就多了，金字塔的底层人就多了，所以滑冰人群的数量一直在上升。”在如深圳、上海这样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南方城市，也会有更多人对花滑这样的“新兴项目”产生兴趣：“比如国际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就会对滑冰比较熟悉，很多学校都会很支持你去滑冰，拿了奖项之后也会通过各种渠道去宣传。”“还有出国留学的人也可以把花滑作为一个特长，可以成为一个优势，很多海外学校认可这个项目，不光有奖学金，也有相关的选修课、专修课。”

练习花滑的小女孩。此外，一个明显能够看出的变化就是，现在在南方从事花滑教练的群体也越来越大，需求非常旺盛：“教练是很稀缺的，北方的专业运动员退役下来（去当教练的数量），已经快要跟不上冰场增加的速度了。”“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现在花滑项目的发展是很好的，有走上了快车道的感觉。尤其是在南方举办的各种比赛，重视程度明显有了加强。”

花样滑冰，让孩子更自信

和其他很多体育项目一样，花样滑冰之所以吸引家长，也是因为体育本身的教育和磨练意志力的功能。家长朱女士就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滑冰还是比较累、比较冷的运动，对孩子的意志品质是一个锻炼，特别是在学新动作的时候，要不断摔倒爬起来，不断克服困难，让他更加开朗自信，身体运动能力也会锻炼得比较强。”另一位家长吴女士也认为，滑冰让女儿不光锻炼了身体，还学会了自律：“要经常上冰，但时间是很有限的，学习也不能落下，所以要学会去管理时间，充分利用每一分钟，孩子也经常要在车上吃饭、背书、阅读。”

花滑教会了孩子应对挫折。花滑给孩子们带来的种种锻炼和好处，自然也被马晓冬看在眼里。“花样滑冰突破一个动作之后，是一种我自己都描述不出来的成就感。花滑是自己跟自己比，需要足够强大的内心才能发挥出训练的水平，需要很多次的磨练，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他对澎湃新闻记者说。在马晓冬看来，虽然花滑的训练周期长，“见效”比较慢，但所带给孩子的身体和精神气质的提升，却是足够明显的。“就算未来没有继续滑下去，也让孩子得到了气质上的训练，包括他的心理。因为经历过了比赛和磨难，等长大以后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没有什么，有自信和应对的方法。”

期待上海成立花滑专业队

花滑对于孩子们的意志力的确是一种难得的磨练，就像11岁的花滑练习者章语珊对澎湃新闻记者所说，“我觉得花样滑冰很苦，会摔很多次，但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摔了很多次以后，突然跳成了的那一瞬间。”这种苦并快乐着的别样魅力，当下正在被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所体验，也让他们为之痴迷。马晓冬认为，随着北京冬奥会的举办，滑冰也势必在南方城市进一步扩展，得到更多的“粉丝”。“以上海为例，近年上海市组建了冰雪协会、滑冰协会，一直在推动上海花滑的发展，上海也是疫情后国内第一个举办线下比赛的城市。”

花滑少女在东方明珠下表演。“现在南方的花滑水平已经明显提升，比如全国比赛上，有很多南方的孩子拿到好成绩，比如前三名甚至冠军也有拿到。而在2005年之前，还基本没有南方孩子能拿到好成绩，原来就只有东三省，后来发展到北京，现在如上海、深圳等地的选手都能拿到好成绩了。”当然，在上海这样的南方城市发展花滑，还存在着一些限制，比如由于场地和气候原因，冰场数量相比北方依然有限，还有项目本身的花销等。但对于花滑的未来发展，马晓冬依然非常乐观——他期待着未来上海能够成立花滑的专业队伍，让孩子和家长参与花滑的积极性进一步提升，减少在学业与滑冰之间的“纠结”。和曾经当运动员时一心磨练技术一样，如今的马晓冬其实心态也很单纯，就是教好学生：“他们是学生，但是跟我自己的孩子其实没有区别。任何一个比赛，我们都希望一块去争取更好的成绩，这就是所有教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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