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中国三人女篮：我们也有自己的精神

澎湃新闻见习记者 胡杰杨舒予、张芷婷、万济圆、王丽丽（从左至右）。当三人篮球从街头正式登上“大雅之堂”，中国三人篮球的姑娘们就在东京奥运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奥运铜牌，这是中国篮球自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之后，时隔30年再次站上奥运领奖台。20天之后，当中国三人女篮的队员们面对澎湃新闻记者的采访时，姑娘们仍对手牵手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感慨万千。将荣誉放在过往，重新回顾整个东京奥运周期，主教练许佳敏却表示：“我们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我们并不满足这些，之后我们还能做得更好。”对于女篮精神，姑娘们的理解是这样的：“把国家荣誉放在首位，遇强则更强。”拿到铜牌后，姑娘们相拥而泣。

“铜牌，不满足”

“我们也是从2018年开始接触三人篮球这个项目，带着我们第一批国家队参加三人篮球的国际比赛。”在主教练许佳敏看来，虽然同为篮球项目，但三人篮球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在国内，无论是整支队伍还是教练组，没有经验可以借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何在国际比赛中拥有核心竞争力，需要整个团队一边备战一边总结。不过好在彼时的外界并没有给三人篮球过多压力，更多的是选择支持。2018年中国篮协在国内设置三人篮球擂台赛，冠军球队可以组成国家队核心班底出征亚洲杯，许佳敏带领的上海女篮队成功突围，组成了首支三人篮球国家女队，在吸收了其他省市的优秀运动员后，这支队伍首秀便拿到了亚洲杯亚军。“后来在备战中我们也一直沿用了这个思路，把队内良性的竞争融入到常规备战中，也丰富了选材基础。”许佳敏对澎湃新闻记者这样解释。

三人女篮主帅许佳敏。在群众基础上，三人篮球女篮要远远弱于男篮。为了备战东京奥运会，上赛季的WCBA联赛特意新增了三人篮球的项目，从而扩大选材范围。其中包括韩旭、李月汝等一众国手，都曾参与过三人篮球的比赛。期间，三人女篮的成绩也颇为突出——2018年亚运会冠军、2019年世界杯冠军，这些都给三人女篮更多的经验和信心。对阵容的反复打磨，也让许佳敏意识到三人篮球的核心竞争力，“首先是在球场上要更具侵略性，更加年轻、有冲击力；其次需要在攻防能力上有比较全面的个人技术，包括极限的对抗能力，以及无氧运动能力。”而在奥运会的舞台，三人女篮用一枚铜牌印证了此前的经验是行得通的。不过在队伍看来，奥运铜牌并非终点——许佳敏对澎湃新闻记者说：“我们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我们并不满足这些，之后我们还能做得更好。”王丽丽难掩泪水。

“我们还有进步空间”

无论许佳敏还是三人女篮的队员，说得最多的话是“总结”二字，这或许就是许佳敏口中的“不满足”。当被问到中国三人篮球是否还有提升空间时，队里的“老大姐”王丽丽给出的回答很笃定：“我觉得我们还有提升空间，因为我们现在比较年轻化，虽然跟世界强队也有差距，但是也有我们的强点。”中国三人女篮有多年轻呢？在参加奥运会的8支三人女篮球队中，32名球员里只有2位00后——分别是中国队的杨舒予和万济圆。两人都是2002年出生的小将，万济圆的身份还是一位大学生。“三人篮球是一项高强度，有无氧结合的一项运动，对运动员的要求非常高，一瞬间的判断和调整是比较重要的。”王丽丽这样介绍三人篮球的特性。这也就意味着，三人篮球赛场上经验的积累需要时间的沉淀。帅气的杨舒予。不过两位年轻小将却依然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小组赛两人合计砍下64分，占全队一半。虽然表现毫不逊色，但和媒体交谈过程中，万济圆总是会先找自己的不足：“我持球不是太好吧，尤其在持球突破的时候，发力的时间把握不好，球就会弹掉。”而杨舒予在采访中，则同样用了万济圆说过的词——“脚踏实地”。毕竟正如王丽丽所说：“竞技场没有永远的赢家，后面要保持竞争力，每个人心中都有最想要的目标，去冲击金牌。”

王丽丽和杨舒予的怒吼。

“我们肩负了太多人的梦想” 

战胜法国赢得铜牌的那个瞬间，依然让三人女篮队长张芷婷记忆犹新。“一个是战胜法国后四个人抱在一起，还有一个是四个人手拉手站上领奖台。之前一直高度紧张，最后把情绪释放出来，通过努力站上领奖台很难忘。”作为队内资历最老球员，张芷婷从2018年亚洲杯开始便披上了中国三人女篮的战袍。她也最了解三人女篮的坚持和牺牲。为奥运付出了多少，只有队员们知道。比赛结束的那个深夜，主教练和队员们围坐在一起，说了许多“知己话”，张芷婷则红着眼眶接受采访：“这枚铜牌是对我们这些年的认可，我们肩负了太多人的梦想。”这里的梦想，就有那些因伤未能随队出征的队员们。相比2019年世界杯夺冠阵容，三人女篮经历了大换血，这样的换血里有颇多无奈——吴迪因为左膝半月板囊肿进行了手术，姜佳音则是在全运会预赛中意外受伤，确诊为前叉韧带撕裂。而她们背后，还有数位落选队员的身影。许佳敏曾含泪感慨：“有一次队员把我聊哭了，她们的觉悟真的还是蛮高的。这么好的球员，但我最终只能带四个。“张芷婷在比赛中。

“我们也有女篮精神”

许佳敏口中的觉悟，是队员们的坦然。没能去到东京的吴迪面对镜头说：“你得到的是别人失去的，你失去的才能是别人得到的。只要奥运会中国三人篮球得到好成绩，不管谁去都是一样的。”而当三人女篮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姜佳音发了一条微博：“也许这就是三人篮球精神。女排有女排精神，我们也有我们的精神。”张芷婷说，她后来知道，姜佳音是哭着写出这些话的。那场比赛，站上领奖台的女篮姑娘们，拿出一件准备了许久的球衣，上面写着三人篮球所有集训姑娘的名字——在东京青海城市公园的球场上，她们挂着奖牌，手持球衣和姚明一起合影。就在每一个值得被记住的名字下面，这群女篮姑娘们还写下了一句话——“强国有我们！”当女篮精神的问题抛给年龄最小的万济圆时，她很认真地说：“我们也是一直跟随着女篮前辈的步伐，把国家荣誉放在首位，勇于挑战对手，发挥遇强则更强的作风。”本期编辑 邹姗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