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梭哈”新能源汽车，是王者归来，还是烧钱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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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我们要相信小米对软硬件的整合能力，相信雷军永远热情的企业家精神，相信小米可以为80/90后的年轻人造好人生第一台电动汽车

昨天晚上，雷军在小米春季新品发布会上抛了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炸弹：小米终于造车了。

我和小米交集不少，2011年，我跟风参与了小米1的第一次预售，30万部手机，我点了两分钟，什么也没有抢到。大家对一件尚未面世的试水产品如此狂热，我第一次感受到民族制造业的魅力，此前的民族工业，我想到的要么是自日韩转移而来、低毛利重资产的彩电冰箱，或者傻大黑粗的港机和工程机械。于是在2013年我上手了华为在智能手机上的试水作品——P6，换下了自己手里已盘出油光的诺基亚，我人生头一次知道一台手机可以有这么多毛病：可以自动关机，可以后盖隆起，可以在冬天温暖身心甚至抓起来就可以烫头。雷军和他的小米12018年，小米在港交所敲钟上市，正值港交所李小加主席施行“同股不同权”制度，向美股纳斯达克靠拢的第一年，4月份中旬完成改制，小米7月份上市，算上之前的上市辅导，可以说港交所为小米开了先河。我那时候正管理一只私募基金，差一些参与了小米的上市打新，12块开市，随后一段时间最低跌到了6块，我幸运的逃开了人生第一支腰斩的股票。在此之前，小米在手机市场节节败退，前有华为mate和p系列，后有华为荣耀和一系列三线品牌，不管是出海打入南亚市场，还是在欧洲试水，在我眼里，此时的小米，就像悲壮的唐吉坷德，消费者也已经忘了小米曾经也把智能手机砸到平价，小米依旧积极向上、热泪盈亏，但时间推移，小米已成为“屌丝经济”的代名词。在2016年时，没有多少人认为雷总可以改变小米手机的格局，更没有多少人想到小米会从一家纯粹的手机制造商，变成物联网时代的全能选手，此前的小米，不管推出了多少版MIUI，大家都只把当做硬件制造商，在这个硬件不如软件，软件不如平台的年代，一家硬件制造业，很难受到大家的青睐。何况就在上市前一年，小米刚刚亏掉了400亿人民币。更没有多少人想到，小米会把“软件+硬件+互联网”这条路走通。自从2020年初特斯拉股价开始暴涨，进而带飞了整个新能源板块，大家就在等待小米登上这个舞台。国内有几千家企业比小米更懂硬件，几百家企业比小米更懂软件和互联网，但没有一家企业会比小米同时更懂三者。21年1月14日小米第一次登上美国的负面清单，1月15日，便传出了小米要造车的风声，一路传谣，一路辟谣，小米给投资人打足了预防针，毕竟一旦杀入新能源造车，未来几年的利润肯定不能看。到了30号晚上，雷军在新春发布会上哽咽着说：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重大创业，我愿意压上人生全部的声誉披挂上阵。大家才松了口气，这口气一部分是为了中国小米，另一部分是为了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制造行业。从五年前开始，智能手机行业就变成了一个周期性行业，2015年的15亿部年出货量，成为了永恒可望不可即的高峰。而这个行业还没有彻底完成整合，大玩家有华为、小米、荣耀、vivo、OPPO、三星、苹果，更小一些的还有一加、传音，这样一个分散度，远称不上多集中，小米在整个阵营中，技术优势不如三星、苹果、华为，渠道优势不如vivo、OPPO，称得上不上不下、不尴不尬。IDG智能手机出货量任何一个存量市场，发展只能依赖单价或者利润率的提高，小米的品牌定位卡死了升级的空间，直到小米杀入智能家居，成为了国内第一的电视机销售商，才开始破局。这就是消费品的魅力，就像没人可以想到云南白药可以靠卖牙膏涅槃重生，海天味业可以让北方人适应淡盐酱油，靠迂回“智能家居”“物联网”的小米，终于在中高端市场站稳了脚跟。但这条曲线的上限没有那么高，智能家居的溢价是有限的，而本质上家电行业是一个低毛利的行业，除非如海尔开辟高端白电品牌“卡萨帝”，但小米的硬件功力，显然没有可能走这样一条路。小米的优势，从来不在技术，尽管技术不可或缺，小米的优势始终根植于整合，技术依赖的是单点突破，小米依赖的是“网络效应”和某种程度上的粉丝经济。所以我们会发现，自2016年开始，小米仿佛患上了“品类上瘾综合征”，从电视机到微波炉，再到热水壶和插座，最后干脆开设了有品商城，玩起了“一切皆可小米”的游戏。小米智能家居“大联盟”但小米的生态里面，除了手机之外，始终缺乏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角色，士兵喽啰很多，将军很少，这样的军队打打顺风仗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显然缺乏打硬仗和攻坚的能力。所以过去这几年，大家一方面看好小米的物联网生态，另外又对这种“轻浮”倍感忧虑。但没有一件家居用品的分量可以及汽车的十一，汽车对小米意味着智能家居的最后一环补齐。另一方面在新能源造车领域，国内迄今为止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让大家信服的玩家，蔚来、小鹏、威马的创始人，此前都出自于互联网，在一个眼见会成为“血腥红海”的行业，最重要的优势，无非两点：技术和效率。马斯克花了8年才学会如何控制成本，期间几度濒临破产，投资人投票下台。但从蔚来的“大手大脚”来看，我对新势力们做到这点没多少信心。更可能发生的是，因为去年的股价暴涨，手里塞满了投资人的钞票，新势力们在无限制烧钱的这条路上变本加厉。新能源汽车，对大多数不掌握核心电控、电池技术的玩家来说，都属于硬件制造。老牌制造商，如比亚迪、五菱，品牌太老是一回事，旧架构未必能够适应新能源汽车时代的“快节奏”，就像被快速更新换代的智能手机甩下马的传统手机制造商一样。此前有人问我如何看待恒大汽车，我反问他：如果恒大都能造好一台汽车，那这个行业的投资意义在哪里？想要走到最后，非兼具互联网和硬件思维不可，遍数当前数十家的电动汽车制造商，暂时只有特斯拉满足这点。但我们不想重复苹果时代的旧事：明明大部分产业链都在中国大陆，但利润要么在消费整合端的苹果，要么在上游的台积电、索尼和康宁，或者在软件系统平台商谷歌，将整个手机产业画出来，是一条陡峭不能再陡峭的“微笑曲线”。所以仅仅被踢出果链，欧菲光就可以跌掉一小半市值。欧菲光近期股价当华为不造车，只提供系统和零部件的时候，小米造车，既是众望所归，也是中国在新能源汽车制造这个环节上，真正迎头赶上的一大步。过去十年的小米也值得让我们对雷总的企业家精神报以足够的信任。雷军宣布小米造车的当晚，有蔚来高管在朋友圈贴出“这是一场泥泞赛道的马拉松”。电动汽车制造的成本，在投资者眼里仿佛是一个迷，五菱几个亿可以造出宏光miniEV，特斯拉十年来烧掉了整整近千亿，造出了model 3和model Y 。

特斯拉历年研发费用在我眼里，造车是一场成本可高可低的游戏，如果不去深度介入电控、电池以及基建，仅做深度的整合，成本是低廉的，这和智能手机初期的形势是类似的——华强北攒机大哥可以造，硅谷的软件和工程天才们也可以造，最终的成品可能相差不大。造车本身并不重要，如何造车才重要。在自动驾驶技术和电池制造上，小米在三五年内迎头赶上特斯拉、MOBILEYE等可能性不大，因为自动驾驶技术有很强的累积性，但在软硬件的整合上，在销售上，在如何维护激活粉丝方面，蔚来、零跑、小鹏只是小米的徒弟，没道理徒弟可以做好的事情，师父会做不好。造车不难，这点我从来不担心小米做不到，但如何造好一台车，关乎小米后面的竞争力和“小米汽车”的未来，如果只是做深度整合，五年十年后，未必不会重现小米手机的窘境，到时候未必会再有一个“智能家居”的蓝海渡小米一回。在我看来，小米现在这个介入的时机是恰到好处的，再晚一些，供应链都被别的车企占用了，那可能就会重现智能手机头两年的情况：诸多厂商空有好设计而无供应链支持。尤其是作为一个新行业，动力系统、控制系统都是全新的，哪怕电动车零部件只有传统燃油车的40%，也是上万个的数量，远比智能手机复杂的多。哪怕近几年电动汽车供应链规模急速扩张。介入过早，在这样一个门槛不高上限很高的行业，很可能投入巨大然后被后来者轻松打倒，黑莓手机就是例子，早晚有时候并不重要，时机更重要。另一个我对小米的担心是，任何一家企业和一位企业家的注意力是有限的，雷总在发布会上的“用力过猛”，是否意味着小米的注意力会分散很大一部分到新能源汽车。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智能手机技术仍旧在快速更新迭代，远未到终局。小米习惯做八爪鱼，毕竟智能家居门类庞杂，但八爪鱼是一回事，一心两用又是另一回事。小米手机近几年的前进，是以华为被动退后为代价的，一旦中美关系缓和，华为未必不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小米很可能腹背受敌，两头失血。

华为手机份额变化1080亿的现金储备，对任何企业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一家五百强级别的硬件制造业和一个新能源汽车行业的新丁来说，远算不上充裕，尤其是这次小米打算“吃独食”而未引入战略投资者。

作为一位投资者，我经常被中国企业家们的“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豪情满怀，永远积极向上”的精神感染，我做过实业，也见过不少企业创始人，我知道任何一次转型，对企业和企业家不亚于脱一层皮甚至两三层皮，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但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华为、小米、海尔、恒瑞，未来五年十年，中国人均GDP会冲击一万五、两万美元，会面临人类历史上最汹涌的老龄化浪潮，没有高于创新、勇于尝试企业家精神，我们的产业升级就是一句空话、套话。我相信小米可以造好一台车，期待小米可以造出“80后、90后人生第一台电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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