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经济前景猜想

导读

救助政策能否挽救经济？

现在摆在所有决策者面前的问题是：目前各国的经济救助政策能否抵消疫情的负面影响？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甚至可以说是近百年以来，人类社会从未遭遇过的情况。

所以，对于经济前景的猜想，只能是一种猜想。在历史的巨大不确定性之前，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谨慎。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无端的得出任何确定性的结论，我们只可以跟踪影响这个历史进程的宏观因子，观察这些因子的变化，随时调整我们自己的判断。

因此，本文后面的所有猜测，都是基于目前可得的信息，随着信息的变化，我会随时调整自己的判断。这对动不动就喜欢结论的读者，可能会感到失望。但是，失望才是历史的真实。你是喜欢虚妄的确定性，还是喜欢真实的迷茫，借用我研究生导师陈平教授的一句话，这是一个审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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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各国对疫情造成经济伤害的估算都是基于对GDP比例来的，只有中国例外，中国迄今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估算，这也许是对的。因为如果基于明确的一个估算，比如美国认为，疫情会带来年GDP下降10%，这就是美国为什么出台2万亿美元救助方案的原因。但是，决策者是否考虑过：万一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只有GDP的4%呢？剩余的6%会带来多大的短期冲击和通胀压力？当然，美国决策者是考虑到这个问题的，他们的计划是按照月度发放补助，这样可以灵活掌控补助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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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如何理解补助起作用的途径？要全面理解补助，必须回到凯恩斯。经济的问题最终都可以归结到需求和投资的问题。这是上个世纪20年代，凯恩斯，哈耶克这一代经济学家给后世留下的基本分析框架。疫情显然极大破坏了需求。虽然在线消费可以弥补部分需求，但是从中国和新加坡已经发布的数据看，对消费的影响是巨大的。中国消费2月份同比下降23.7%。考虑到季节性，中国的消费下降可能也是惊人的；

消费一方面是由于限制人员接触，导致了旅游、交通、餐饮等遭遇了毁灭性打击；同时，消费剧烈下降也是因为收入预期降低。后者带来的危害虽然无法直接观察，但可能是最致命的。

目前的救助政策对消费的扶持主要是通过消费券、提供便宜的信用消费、收入补贴等措施来完成。如果按照消费券的机制设计，比如只能用于消费，无法储蓄或者转为它用，那么，对当前消费的弥补效应是明显的。我们将很快看到美国的消费数据，可以用来验证我们的猜想。

对中小企业的救助与消费的分析类似。主要是提供就业、经济租金的补贴，让企业尽量避免关门破产的境地，从而保住就业量和企业家精神。

降低利息和信贷可获得条件是确保投资的最大法宝。但是，要注意，央行很容易实现对金融机构的信用扩张，但是无法确保金融机构有动力去放大信用。企业家对未来投资决策来自于凯恩斯所讲的资本边际效率，其实就是投资的预期收益率，而这个部分取决于两个部分：预期收益和成本。现在是可以将成本降下来，但是却不能确保预期收益可以超过预期成本。

因此，如何提高预期收益，才是最重要的经济结构性政策出发点。这个事情说到底就是如何激活企业家精神，减少创业和经营障碍。

目前对企业的救助政策，各国都集中在：缓解流动性危机、降低税负等成本、对改善预期方面似乎着力都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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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如何理解补助的性质？很多信口开河的人动辄就是刺激计划。这是完全错误和误导的说法。疫情对经济社会而言，就是一次非常严重的自然灾害。现在所有的政策，都是基于灾害带来的损失进行补助，而不是政府为了短期政策去人为放大需求。

各国救助的资金主要来自于预算盈余和政府债务，政府债务的本质是向将来借钱。向子孙后代借钱来拯救他们的父母。这个在道义、法理上都是站得住脚的。人类社会已经经历过多次没有最后贷款人的惨剧，现在的首要问题保证经济社会可以正常运转下去，这次灾难，没有应该承担责任的国家或者个人，首要要的是确保社会体系的稳定。

债务融资主要来自于长期政府债券。不管这部分债务是否货币化，发行债券的唯一障碍在于：是否有足够的认购额？比如美国为了救助计划发行的50年国债，是否有足额认购？只要有足额甚至超倍数认购，那么就说明，经济可以承受这个债务增长的压力。

债务融资的另外一个压力是通胀。庆幸的是，截止目前，大家更加担心的是通缩压力而不是通胀压力。

所以，利用长期债务对救助计划融资，是一个合理的方案，至少眼前具备完全的可行性与可持续性。至于将来是否叠加通胀效应，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外出旅行可能遭遇飞机失事而不乘坐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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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那么，全球经济是否可以从救助中获得足够甚至超额活力呢？学理上面讲，是一个比较清晰的事情。那就是，救助计划带来的需求创造是否可以超过疫情带来的需求损失。对于经济学家而言，话到此可能就结束了，而对于实务界的人士，这是刚刚开始。

具体的说，取决于需求的乘数效应，也取决于信用的扩张能力。而经济损失则取决于疫情的持续时间。需求乘数效应决定了有多少新的需求被创造出来，而信用扩张则是直接创造当下需求。

所以，未来存在几种场景。第一是政府救助政策力度不足，导致需求萎缩，从而带来失业、破产，金融机构遭遇资产负债表压力；第二、救助力度基本覆盖损失程度，那么，经济会在短暂的快速下滑后迅速反弹，下滑部分和反弹部分基本持平；第三、补贴过度，导致后续出现资产价格泡沫，甚至出现通胀隐忧。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跟踪经济周期的先行指标，判断疫情损失与经济救助之间的关系。而观察哪些先行指标，那就是真正的功力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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